魏小安：中国房车自驾游将成为新的旅游增长热点

　　日前在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市举办“第四届全国自驾车旅游发展峰会”上，著名旅游专家魏小安作主旨演讲，他表示，现在中央的要求是从问题出发，所以我的题目是“从问题出发，求阶段目标——中国自驾车的体系发展探讨”，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现在发展很猛，问题也会不断产生，有问题是正常的，看不到问题才不正常。

　　问题导向，阶段发展。我们要带着理想做事，但是不能追求理想。如果追求理想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但是如果没有理想，这个事做的层次就低，所以我们要研究应该做什么和只能做什么之间的差别。总体来说，机会带来机会，条件创造条件。这几句话是思路性和方法性的，也涉及到怎么看、怎么做。

　　自驾车、房车、营地三大类，十年中的新消费现象，迅速形成了相应的规模。以自驾车为代表，房车起步，营地开端，将迎来长远发展。总体而言，这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旅游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如果从生活方式的角度看，只有两种，一种是宅在家里，一种是行在路上，旅游是行在路上，这是本质。同时又是新的体验方式，这种体验方式尤其是以自驾车为代表，使我们超越了传统的观光旅游，体验越来越深，追求自由，体验自然，这是未来的诉求，也是未来的市场，更是未来生活的导向。

　　短短的十年时间，自驾车从起步到半边天，我下面用的数据都是自驾车发展报告里的数据。2014年，自驾车总人数21.6亿人次，增幅5%，降2个百分点；占年度出游人数的61%，增加8个百分点。这一增一降很有意思，预示着自驾车的增长速度不能是无限的，可是自驾车在旅游总体里的比重会逐步提升，前景是无限的。人天花费100—400元之间，这是比较高的花费了。而且产生了一些新现象，一是落地自驾，出境自驾，火车自驾，这反映了短途开车大家觉得不过瘾了，追求长线，追求新奇，反映了市场的消费态势。二是互联网作用突出，方便和舒适的要求提升，也是这么多年来旅游发展的必然的趋势。我们一开始就追求穷旅游，看的越多花钱越少越好，完全不是旅游的规律，现在我们的旅游发展比较符合规律，大家追求深入，追求方便，追求舒适。

　　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人有现实的工作感受：

　　第一，自驾游房车露营旅游业态是旅游发展的新业态，但各级政府和旅游部门对新业态的发展还没有能完全适应，公共服务和行业管理还没有跟上，需要对应行业发展转变职能。占了百分之六十的旅游消费行为，我们怎么就没有跟上来呢？

　　第二，自驾游不仅国内旅游需求旺盛，入境旅游一样有自驾游的市场需求，但我们国家的自驾车入境的管理依然延续着特种旅游审批的流程，需要经过多个部门报批，程序相当复杂，严重制约了入境自驾车旅游的发展。我曾经经历过不少自驾游的事，一个自驾车入境团光办手续就两年，然后人家才能进来，太复杂了，但是中国人出境自驾的这种需求相应来说就简单了很多。

　　第三，现在国内不少汽车俱乐部、自驾游俱乐部都在经营自驾游，而对旅游经营的管理，只有一部《旅行社管理条例》，对自驾游俱乐部组织、运营的管理基本上处于真空状态，自驾游俱乐部也没有归属感，不知道自己的企业应该归属到哪个行业。

　　第四，房车露营业态也是如此，没有相关行业发展指导意见和相应的鼓励政策出台。行业发展规划、行业运营规范和行业服务标准等都还处于空白状态。

　　第五，还有诸如拖挂房车上路的政策、法规进一步完善的问题；露营地投资的扶持、用地优惠政策的支持等一些具体问题存在。更大的问题，现在的高速公路收费，价格在全世界是最高的，收费公路是最多的。

　　这只是一些感受，有的是工作过程，有一些是问题。

　　目前主要有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市场规模庞大，有序供给不足

　　目前全国汽车俱乐部有15000多家，很多都是品牌汽车的车友会，但这些车友会通常把组织自驾游活动作为为客户服务的主要内容之一，真正专门从事自驾游活动组织的自驾游俱乐部只有2000多家。21.6亿人的出游，两千多家企业对应，怎么可能对应下来？但这不等于大家都是糊里糊涂出去，我强调的是有序供给不足，供给有，按照现在的市场经济发展，到这个态势，只要有需求就会有供给，一种是混乱的供给，一种是有序的供给，现在我们混乱的供给过剩，有序的供给不足。

　　第二，品质要求提升，品质规范不足

　　大家在自驾游的过程中，总是希望有更好的更规范的服务，至少能放心出行，别老强调说走就走的旅游，还有一个能够放心的旅游，附在后面，说走就走才能行。现在系列标准正在制定，但是我关注的不光是标准制订，今天已经说了好几个标准，我关注的是出台之后如何推行，如何发挥作用。一方面是对于消费者的选择，另外一方面是对于经营者起到规范作用。

　　第三，新现象不断产生，新方式各自摸索，集团化发展不足

　　因为新而且是不断的变化，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也很难在短期内培育出龙头产业，但是没有龙头产业的引领，这个行业是不成熟的。

　　第四，围绕着自驾车和房车、露营等服务体系与衍生产品的自为发展，政府反应不足。

　　大家都在关注这个市场，跟踪这个市场，包括银行保险都在关注，更不用说制造业的企业，但是这种发展都是自为的发展，政府整体上而言反应不足。

　　二、为什么

　　第一，新消费形态，新产业格局，初级阶段，初级对应。

　　不要看这么大的规模，实际上还是新的，就像一个孩子长到十六七岁，个子完全长起来了，但是真是成熟的大人吗？还是个孩子。我们现在也是这样的状态，个子长起来了，但是不成熟，所以现在总体而言是一个初级阶段，初级对应，但是在对应里面有不同的对应层次，有不同的对应方式，市场的反应很快，企业的反应最快，政府的反应迟钝，基本上是这么一个状态。

　　第二，增长迅速，变化多端，来不及对应。

　　如果光是增长迅速还好说，还有变化多端，年年都有新花样，年年的新花样都让我们跟上也不太可能。

　　第三，政府普遍不作为

　　国务院文件是原则要求，但是国务院的各个部门能不能跟上是问题，这就是所谓的政策环境利好，国务院的文件里原则话年年说，年年放空炮，现在是政策过不了处长这一关。所以国务院文件出来了，部门没有配套措施，地方不知如何应对。地方政府的积极性还是高的，因为大家看到了有这么多自驾车旅游者的前来，对地方的经济发展一定有拉动作用，所以应该积极，但是如何积极不知道，想搞一下政策，也不知道政策怎么拿，上面也没有规定，做不好违规，这都是问题。

　　第四，利益相关者，谁关注，关注什么，怎么关注？

　　一是政府的不同，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不同，各个部门有所不同，说起来都代表国家和政府，但大家好像都不太关注。

　　二是企业的不同，企业应该说高度关注，企业要在这里发现商机，但是商机到底怎么抓？所以很多投资商都想进这个领域，不知道怎么进，不知道该干什么。自驾车俱乐部，起步阶段不赔本就是好的，但是再往下怎么走，有的企业是想做大做强，怎么做大怎么做强，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企业的不足。

　　三是消费者的不同，消费者的层次不同，地域不同，诉求不同，花费不同。方方面面的不同，说起来是一个庞大的市场，但是要抓的时候，觉得抓不住。这都是利益相关者，正是因为这样的利益相关者构成了这样的格局，形成了这样的状况，总体而言就是不成熟。

　　一个成熟的行业，应该有比较好的产业分工，有垂直分工体系，也有水平分工体系，现在都看不到，也看不到垂直分工也看不到水平分工，只不过因为消费规模在不断膨胀，所以还没有变成春秋之战，大家的精力都在开拓新市场上，这是支撑行业发展最有利的因素。

　　第一，我们要充分尊重市场的活力

　　现在是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自驾车组织正在逐步发挥作用，有一些是半商业的，有一些是公益的，有一些是商业化的，三种情况都有，但是不管怎么样，形成一个自组织状况，这个自组织就在过去的十年中已经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将来应该进一步的发挥作用。

　　第二个方面是互联网的自调整，现在互联网加变成普遍要素，在这个过程中互联网起的作用越来越大，这也使行业秩序的自调整在不断变革，这是一个行业的长期发展的健康发展的基本保证。所以我不认为我们的行业乱，我不赞成这种话，政府加强管制这个行业就好吗？未必，照样乱，但是如果能够有自组织和自调整，反而能够比较快的达到有序状态。

　　第二，运营的探索

　　在运营的探索过程中首先是方式多种，自驾游的组织方式多种多样，恐怕得有二三十种，不管什么方式都是在这二三十种之一，这就意味着在我们的工作感受里面，我们认为需要的类似管理条例的东西，让大家有归属有定位，这种感受未必是准确的。

　　其次是格局多种，多种多样的格局，各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情况，而且现在花样越来越多，比如说云南、广西跨境自驾，我估计几年之内就会普遍化，包括内蒙古黑龙江，开车就去外蒙古了，很正常的事情，这是按照各地不同的情况形成格局构成。

　　第三是组合多元，不止是自驾车俱乐部，还有温泉的组合，还有旅行社的组合，也包括这些运营机构反过来进入自驾车领域。这种多元化的组合没有最好的，只要是适合发展就是最好的，所以我们用不着拿什么东西来套。

　　第三，企业的积极性

　　企业的积极性是这个市场发展的最重要的条件，因为要看到市场前景，这个前景怎么论证都是，我看不出这个市场的前景有拐弯或者是下滑或者是夭折，因为我们总体生活水平提高了，根本的要求摆在这里。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企业的追求形成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追求产业前沿，哪个最新就做什么，哪个能够做大就做什么，形成产业前沿。对这个追求我们要充分支持，努力想办法支持，这不是扶持垄断，如果这个产业没有若干大集团，这个产业就说不上健康，说不上稳定。我们不能让打乱仗的局面长期持续。

　　现在从发展的角度来说，就是因为市场不断扩充，大家来不及打内战，如果市场增长相对稳定了，为什么关注刚才的数据，2013年的增长率是百分之七，2014年的增长率是百分之五，降低了两个点，这就说明市场扩张不是无止境的，如果市场的扩张在规模方面相应来说稳定了，打内战就开始了，这是必然的。但是，既然能看到打内战的格局为什么不想办法减缓呢？解决是不可能的，反正一说要不然是自杀，要不然是自相残杀，这两个都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要走死路呢？要不然自救，要不然联合自救，这是过去的经验，下一步应该提倡。

　　第四，市场的无序，很可能再出大事之后才引发重视

　　长江东方之星邮轮这么惨烈的事情，下一步长江的治理整顿现在又得重新做。在1994年，那时候长江邮轮的市场秩序做了一些工作，二十年没有人提了，估计这一轮又得开始了。

　　自驾车也有这个问题，我很担心这个问题，在1991年的时候，当时旅游发展有一个大的问题，旅游大巴严重不足，进口价格太贵，经营全面亏损，国家没有人理，后来给国务院写报告，我写一句话，莫非等到旅游大巴连续发生车毁人亡的重大事故，造成恶劣国际影响的时候，我们的问题才能解决吗？领导看完说，这句话说的太重了，这是国家旅游局在质问国务院。

　　我们这么多年好多事情都是如此，所以我也很担心，市场的无序到某一个程度，连续发生重大车毁人亡的事故，那时候自驾车要立法了，立规了，我不希望是这样，我只能说很可能是这样。

　　包括最近一段旅游大巴事故不断，下一步也可能是自驾车的事故不断，只不过现在有个好处，大家归结为交通事故，没有归结为自驾车事故，一说黄金周某某高速公路上，六十辆车连续撞车，大家没有意识到这是自驾车事故，不希望产生这样的状况，但是如果能够做点预警，提前做一些工作，别的不用说，至少算做点功德，少死点人，少伤点人，少毁点车，这不是好事吗？

　　首先，追求阶段性的目标，自驾车发展下一个阶段就是五句话：

　　第一，适应规模扩张，形成产业体系。现在客观来说，产业形成了，但是体系没有形成，大家在这里面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都是在摸索着干。

　　第二，适应需求变化，形成创新体系。创新体系很大程度上是根据消费者来的，但是又需要一系列的创新。我曾经谈过自驾车整个消费需要九个服务体系，比如说昨天过来的路上，看到一个服务区，叫三星级服务区，高速公路服务区什么时候分出星了？我不知道，但是有了，这就很好，这是个进步，是一种创新。

　　第三，保护消费权益，形成服务体系。这需要一步一步做，我们不可能要求这个阶段全面到位，但是至少体系逐步形成。

第四，促进企业发展，形成组织体系。这个组织体系现在正在形成，无论是企业的自组织，消费的自组织，还是行业的自组织，都在形成。

　　第五，逐步缓解问题，形成管理体系。不指望解决问题，但希望这些问题能够缓和一下，最终要形成管理体系。

　　阶段性的目标，如果到2020年的五个体系能够做到，这才能对上39亿自驾车旅游的客观需求。

　　既然政府不重视，那么就少添乱，现在是该重视的时候不重视，看到有结果了大家争，但是行业协会的屁股不在政府，我们的屁股一定要坐在行业，坐在企业，所以我觉得下一步需要大力推进行业组织的系统化。

　　一是建立国家级行业协会。中国自驾车房车露营地协会，这是必须的。二三十亿人的消费行为，不需要一个国家级组织吗？

　　二是形成协会体系。中国自驾车协会和各个省甚至各个市的自驾车协会形成一个完整体系。

　　三是充分发挥行业组织功能。光有组织还不行，得把功能发挥出来，功能包括若干个方面，这些功能都要一步一步落实，一步一步发挥。

　　四是行业保护和行业自律。这是最主要的任务，第一个任务是行业保护，要保护这个行业，一个新兴行业规模虽然大，但是还是比较脆弱，碰到点风吹草动，甚至遇到大风大浪，也是受影响的，需要保护。第二是行业自律，现在一点自律的东西没有，想自律但是不知道自律什么东西，这些都需要去制订。

　　五是对应的消费者组织。一个市场的成熟，必须有消费者的组织。

　　六是培育集团化，形成多种功能。比如说美国加拿大的3A协会，我专门考察了一下，这是非常成熟的体系，这个协会是公益性的组织，同时有商业化的功能，汽车保险、汽车服务、户外运动、户外用品商店，一整套的服务，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比如说到美国去一个月，去了之后先参加这个协会，所有的政策都可以享受，大大降低了消费成本。我们离这个模式距离还差三个层次，但这是最终的目标。

　　一是明确主管部门，事权责相统一，各个有关部门的责任也需要明确。主管部门应该是各级旅游行政管理部门，但是其它的各个有关部门在自驾车领域里同样有他们的责任，这个责任也需要明确，不是说旅游局的山头立起来了，各个部门就不管了，那是不可能的。高速公路谁管？该谁管谁管，但是总得有一个对口的，同样，在这个行业里管理到底管什么？怎么管？也涉及到一系列的问题。

　　二是建立和完善相应的法规，在旅游法的基础上，形成国务院条例，形成部门规章，现有的一些部门规章需要增加内容。因为这是个新的东西，很多法规建设是滞后的，这些东西如果不搞起来，马上就形成打官司都没有办法判，比如说需要打官司了，以什么东西为依据来判？经济合同法，基本的法规可以，大法可以，但是一到具体的就没有依据了。

　　三是形成标准体系，按照综合标准化的方式推进。这块工作推进的还是不错的，即使在不重视的情况下，我们有块云彩就下雨，给点阳光就灿烂，也把标准一个一个的往下做，也是希望形成一个标准体系。但是更重要的方式要按照综合标准化的方式推进，而不单纯是某项标准的落实，这种推进才能产生实际作用。

　　这是根本，任何一个产业主要是三个方面，规模、结构和水平。规模扩大主要靠市场，结构完善靠组合，水平提高靠竞争。

　　一是政策的支持，至少不能有政策歧视，这一类在国家的产业目录里面，列入大力发展类，积极鼓励类，不能放在一般类。

　　二是重点培育若干集团性企业，引导行业健康发展。

　　三是及时跟进变化，适时推出新措施。市场为主体，企业为根本，政府帮点忙就行了，我很怕政府在这个过程中添乱帮倒忙。

　　公共环境，公共设施，公共产品，公共服务。一系列的工作都需要抓，一个基础、两个重点、六个抓手。

　　一个基础是假日制度，这是最基础最重要的公共政策；两个重点是法规和标准两个公共产品；六个抓手是：公共旅游产品、信息系统、咨询中心、投诉中心、急救中心和公益性服务。

　　城市公共服务与旅游公共服务一体化，旅游公共服务包容各个方面。目的地旅游营销是旅游公共服务的重点，与城市营销等值，等位，等效。城市基础设施也是旅游公共服务的基础，不仅涉及设施数量，更涉及设施质量与水平。人多是常态，人挤是常见，这是中国旅游公共服务的最大挑战。一是信息服务：品牌性、服务性、后续性。二是安全服务：社会安全、交通安全、事故处置。三是秩序服务：交通拥堵、市场混乱、利益纠纷、投诉处理。四是服务整合：规划布局、配套建设、市场管理、环境保护。

　　总体而言，现在说大旅游，归纳六句话：旅游资源无限制，旅游行为无框架，旅游需求无穷尽，旅游产业无边界，旅游变化无约束，旅游发展无止境。

　　自驾车是一个新业态，也必然成为一个大业态，这些年在旅游发展方面，政府主导形成热潮，企业跟进形成热点，市场需求形成热流。我们就需要把握大与小，长与短，虚与实，硬与软的关系。

　　从旅游部门来说，别人不愿做，不能做，不好做的事情，是我们必须做的事情。市场做不了，其他部门做不好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应该有这种责任感，应该有历史的担当，促进自驾车旅游的长远发展，健康发展。